第二天卯时,稀稀落落,下了一夜的雪,已渐渐停了。窗外,雪后,那绵绵的白雪装点着世界,琼枝玉叶,粉装玉砌,皓然一色,真是一派瑞雪丰年的喜人景象。

    宿醉的阮念初,半睡半醒地捂着脑袋坐在拔木床上,头痛、眩晕、胃部不适、困倦、极度口渴等酒后不适症状如海水般猛地袭来。

    “小雅,水,喝水!”她眼睛微睁,迷迷糊糊地看向门口,轻声喊道。

    贴心的小雅,一直记挂着她那喝醉了的小姐昨晚未用晚膳,寅时三刻,就早早地起床了。简单收拾好自己,就去了念初苑的小厨房,亲自给阮念初准备醒酒茶和小米粥去了。一切准备好,站在卧室门口听了一会儿,发现小姐的屋内静悄悄的,估摸着小姐还没醒,便耐心地站在门口等着。

    “小姐,喝杯醒酒茶吧。”小雅听见呼唤,迅速应答。端着茶杯,快步走到床边,口渴的阮念初迅速伸出纤纤玉手接过茶杯,大口大口喝起来。手里空无一物的小雅迅速转身,去衣柜取了一件兔毛边的淡粉色短袄,细细地给阮念初披上。

    一杯醒酒茶喝完,阮念初身体的不适感缓解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小姐,您好些了吗?”小雅轻轻接过她手里的杯子,轻声细语地关心道,“小厨房里煨着小米粥,您可要吃一些。”

    喝了醒酒汤的阮念初,之前饥肠辘辘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强烈了。她微微摇了摇头,带着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:“等会儿吧,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刚一开口,她就知道,自己酒后的不适症状又多了一条-嗓子沙哑。

    而小雅还是在自家小姐偶感风寒时才听见过这样的声音,她也没喝过酒,也不知道这是宿醉的反应。立马急切地关心道:“小姐,您的嗓子怎么了?奴婢去请个大夫来看看。”说完,就急匆匆地转身要往外走。

    阮念初见状,急忙叫住她,“回来!我没事!只是昨天第一次喝酒,嗓子一时有些接受不了。”怕她不信,又搬出了元凌宇,“哥哥昨儿个在马车里就跟我说过了,多喝些水就好了。”说完,看了眼窗户,透过紧闭的竹窗透射出的光感,大概猜出了现在的时间,继续补充道,“再说这天还没大亮呢,你这一去惊扰了母亲父亲的休息,可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小雅闻言,驻足不前,转过身轻步走向她,半信半疑地问道:“少爷真是这么说的?只要多喝水就好了吗?”

    阮念初见她走回来了,立马松了口气,轻声回道:“是,确实是你家大少爷说的。这下你放心了吧。”上辈子的她为了应酬,没少喝酒,这点小常识还没有吗。谁知道这辈子的这个小身躯,酒量竟如此不好,只喝了三杯,就醉成了这个样子。看来以后要少喝酒了,也不知道昨天的梅花宴成了几对,都怪自己喝多误事,都没能和千凡姐姐好好聊一聊,套套近乎。

    怕自己酒后露馅儿,阮念初在脑海里细细回想着昨天的情景,突然闪现出一个样貌模糊的黄衣男子,立马惊呼道:“不好!人贩子!应哥儿!”说着,就要掀开被子起来。

    小雅怕她感染风寒,立即上前制止,“小姐,您这样会着凉的,快盖好。应小少爷好好地在张府待着呢,您怎么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的?”阮念初松开抓住被角的玉手,不放心地问道:“你亲眼所见吗?”

    “奴婢亲眼所见。”小雅见她还不信,便耐心地解释,“昨儿个未时一刻,是咱们家少爷在张府花园后面的假山里亲自找到您和应小少爷的,奴婢跟小张夫人都在场。小姐,您就只是喝醉了而已,当真时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醉酒的人分两种,一种是醉了就安安静静地睡觉,但是仍然能清楚记得他醉了以后发生的事;还有一种,就是醉了就开始耍酒疯,然后直接醉晕过去,但是记不清醉了之后发生的事。